我请求熄灭
生铁的光、爱人的光和阳光
我请求下雨
我请求
在夜里死去

我请求在早上
你碰见
埋我的人

【POI/Elias/Anthony 】献给BOSS的一朵玫瑰花

呜呜呜好浪漫好甜😭😭[二次编辑:救命,我看到一半就转了,没想到结局是这样QAQ

厌学少女虚小无:


   

我叫Dick Long,是一名黑帮小弟。


   

听到我的名字还能忍住不笑的人在这世界上只有五个,Boss和Anthony 就是其中之二。Boss肯定没笑,他继续和蔼可亲地注视着我,就像我刚刚告诉他我的名字是John那样自然;Anthony嘴角向上翘着,鉴于他的嘴角无时无刻不在上扬着,我就暂且认定他也没笑。


   

“姓Long不是我的错。”虽然没人笑,我还是把这句话例行重复上一遍。


   

“是的,孩子,不是你的错。”Boss理解地拍了拍我的肩膀。


   

我感觉既惊讶又欣慰,我的Boss真是一名温和体贴的好Boss。我满意地跟在他们身后,却看见一瞬间,Boss和Anthony交换过一个眼神。


   

该死,他们俩绝对是在笑了。


   



   


   

有那么一阵子,可能因为体内的中二因子作祟,我很羡慕Anthony的伤疤。


   

“Anthony,帮我个忙,”我拦住他,递给他一把小刀,“在我脸上来一下。”


   

他没接,困惑地望着我。


   

“你脸上的疤帅极了,我也想要一个,”我跃跃欲试,“我准备好了,来吧,随便在哪儿,鼻梁上也行。”


   

Anthony很慢地摇摇头,表情就像在面对一个顽固的小孩子。


   

“我需要一个,黑帮成员必须有这个。”


   

“不是,那不是必须的。如果不是为了保护什么,那样的伤疤就没有意义。”他说。他的声音低沉醇厚,说什么都似乎很有道理。


   

“好吧。”我撇撇嘴。


   

“你知道哪里的伤疤最迷人吗?”他像来了兴致,问我。


   

“当然是在脸上,最明显的地方。”我说。


   

他摇头。“手心里,”他张开手用手指在掌心划了一道。


   

我不屑地从鼻子里哼了一声,走了。我怀疑他这个只知道打打杀杀的人根本不懂什么叫迷人,我也从没见过谁有那样奇怪的伤痕的。


   

有一天,我跑去问了Boss同样的问题。Boss笑笑没说话,伸手摸摸我的头。我突然看见他的掌心里有一道伤疤,细细长长得几乎要把手掌勒断,样子有种莫名残酷的美感。


   

跟Anthony比划的一模一样。


   



   


   

刚来到这里的时候我有点惧怕Boss。虽然Boss和蔼可亲、平易近人,亮亮的光头和圆圆的肚子让人联想到乡下的老爸,但我还是有一种距离感,可能因为他的气质太像我过去的数学老师。Anthony就不同了,他少言寡语,看上去既严肃又凶悍,右眼角下面还拖着一条镰刀似的伤疤,我却对他有着十足的好感。


   

我喜欢跟在他屁股后面跑,无论是看他利索地开枪突突人,还是一摇一摆像是模特走T台那样的走路,都是一种享受。他对我总是粘着他没什么意见,好像把我当做需要保护的小屁孩,空闲时还会教我射击搏击之类的。


   

有一天我把我真实的想法告诉了他:“Anthony,我有点怕Boss。”


   

他扬扬眉毛,不能理解的样子。


   

“我一跟Boss在一起就会很紧张,生怕自己做错了事,”我解释,“虽然没见过他生气,但我总觉得咱们Boss生气起来一定很可怕。”


   

“Boss从不生气。”Anthony说。


   

“谁说的,”我反驳道,环顾了一周,看到了Boss最宝贝的酒柜,指着里面的酒,“如果打碎里面一瓶,任意一瓶酒,Boss一定会气得跳起来,说不定还要打人。”


   

Anthony掏出枪利索地打爆了一瓶。


   

Boss很快出现在门口,紧张地大步走过来。“发生了什么?还好吗,Anthony?”


   

“没事,Boss,在教Dick射击。”就像什么也没发生那样,Anthony恬不知耻地说,他指指那边被击中的酒柜,“抱歉。”他说道,歪了一下头,眼神极其无辜。


   

“没关系,不过是一瓶酒。”Boss松了一口气,一点要生气的影子也没看见。


   

我惊讶地看了看Boss,又去看Anthony,这家伙已经恢复成平时的面瘫脸,任我怎么瞪也没反应。


   

难道Boss真的不会生气?我将信将疑。第二天我学着Anthony那样,又打翻了一瓶酒。Boss闻声赶来,还没等我解释,就打了我的屁股。


   

Anthony这个骗子!我捂着被打的屁股去找他算账,他在角落里坐着擦枪。我正要跟他理论一番,他又用那下垂的、透露着委屈的眼角看我,我就什么也说不出来了。


   

Boss的气也是这么消的吧。


   



   


   

我们作为一个职业黑帮,百分之八十的成员都是意大利裔。Anthony是,从他的长相上就看得出来,Boss好像也有意大利血统,但从小在美国长大,从头到尾没有一点意大利的影子。平日里大家相处交流都用英语,有的人也会时不时蹦出几个意大利语的单词,但一般都会避免,因为Boss对意大利语的掌握和他所剩的头发一样寥寥无几。


   

我建议我们有必要普及意大利语。


   

“从现在起,那些不会意大利语的人应该学习,比如说Boss和我。”我找到了Anthony,“黑帮就要有黑帮的样子,换一种语言还能增加保密性。”


   

Anthony不以为然。


   

“你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!”我严肃地说,“你看隔壁的俄罗斯帮,他们只说俄语。这就是他们的长处。”我利用我的优势,滔滔不绝地说起来,举了许多例子,我有很大信心把不善言语的Anthony说服。


   

果然,过了一会,他的表情有所松动。“好吧,”他沉思着说。


   

等到真的学起了意大利语,我开始后悔了。Anthony绝对是我见过的最可怕的老师,认真负责得要命,每次我默写单词的时候,他就在我背后站着,一边摸他的枪。我不禁怀疑要是我手抖写错一个单词,他会不会一言不发地给我来上一枪。而且我发现,意大利语枯燥极了,一天到晚都在背单词,一点也不如我想的那么浪漫。


   

“意大利语真没劲!”我向Bruce抱怨。我不敢直接跟Anthony讲,自从他成了我的老师,我也开始有点怕他。


   

“真的吗?”Bruce从他的账本里抬头看我一眼,又低下头写写算算,“Boss每天学完心情都不错。”


   

Anthony肯定不会每天用枪指着Boss写单词,我心里想。我一口气跑到了Boss的房间,看见Anthony正在给Boss上课。他用低沉的、性感得过分的意大利语给Boss念着什么,Boss温柔地注视着他,微笑着。Anthony背后的白板上写着他念出的内容,用英文、意大利文两种文字:


   

“从附近的房里我听得见床上,


   

亲昵的声音,那里,是我接纳睡梦的所在。


   

窗子开着,一盏明亮的灯,


   

遥远,在小丘之巅,不为人知的地方。


   

这里,我的爱,我把你紧贴心上,


   

这颗已死了多年的心。”*


   

我算是知道意大利语的浪漫都上哪去了。


   



   

* 摘自[意大利]翁贝尔托·萨巴《夏夜》


   



   


   

我见到Boss时,他的头发就已经这么少了,从脑门开始一直到后脑勺一望无阻光可照人,两边的头发也稀稀疏疏如同秋天里的茅草。他对此似乎毫不在意,就像不过有一个中年男人都会遇到的小问题。帮里的大伙儿都心照不宣地从不提起有关头发的任何话题,以前跟隔壁俄罗斯帮打架的时候好像有俄罗斯人说过那么一两嘴,结果马上就被Anthony给突突了。


   

后来Bruce告诉我,Boss的头发也不是一直都这么少的,四年前的时候,Boss的头顶还能看见不少黑色的发丝,虽然不如别人那样浓密,但至少不像现在这样寸草不生。有一次Anthony为了救Boss头部受了伤,做手术剃光了一头乌黑的头发。Boss陪他一起剃了光头。


   

“挺浪漫的,是不是?”Bruce评价道,“陪你直到头发掉光什么的?”


   

“是呀。”我竟然有点被感动到了。


   

“可惜那次以后,Boss的头发再也没长出来,Anthony倒是很快又变回一头黑发。”Bruce毫不留情地说。


   



   


   

我如此崇拜Anthony的另一个原因是他会做一手好饭。他掌管了帮里的伙食,无论是精致的法国菜,还是传统的意大利菜,他都样样精通,甚至连东方菜肴也能做得像模像样。吃过他做的饭菜后,饭店对我的吸引力都没那么大了,有很长一段时间我都天天盼着饭点。


   

“Anthony,你愿意做我的爸爸吗?”我热泪盈眶地吃完满满一碗海鲜烩饭,他做西班牙烩饭的手艺真是一绝。


   

Anthony把锅推给我,我又添了一碗,顺便把Boss的碗也满上。Anthony成功地把嗷嗷待哺的我和Boss喂得胖胖的。


   

“Anthony饭做得好吃,有一部分是因为我的帮忙。”Boss很自然地接过碗。


   

我被嘴里嚼着的饭粒呛了一口,大声咳嗽着,Anthony体贴地帮我拍背,一边拍一边在Boss看不到的角度瞪我。


   

“不错,Boss,您说得对。”我差点没给拍背过气去。


   

Anthony什么都好,就是一遇到Boss的事情就没了原则。Boss明明不会做饭,一点也不懂,却喜欢在Anthony做饭的时候看上一会,说上几句,顺便指手画脚。他经常自信十足地往锅里放上大把调味料,然后嘱咐Anthony煮上相当长的一段时间。Anthony虚心地点点头,等Boss哼着小曲走了以后,再把一锅难以描述的东西全都倒进垃圾桶。


   

“你到底要瞒Boss到什么时候?”我私下问他,“什么时候才能让Boss认识到他根本没有做饭天赋?”


   

“Boss亲自做饭时自然会发现,”Anthony耸肩,“不过我在的话,就不会有那么一天。”


   



   


   

如果让我列一个好脾气排行榜,第一名一定是Anthony,第二名才是Boss。Anthony这个人就是看上去凶了一点,其实脾气好得不得了,就像这个世界上根本没有什么能让他生气的。连Boss这种出了名的好脾气都会因为宝贝红酒打我的屁股,而Anthony,至今谁也没见他生气过。


   

这个记录在Anthony出院那天被打破了。那本来应该是个开心的日子,狱中疗养了几个月的Boss被卡特警官偷偷送了出来,前阵子被偷袭住院的Anthony也可以回家了。我去接Anthony的时候就察觉到他的异常,果然,一回到家他就把自己关在房间里,和谁都不说话。


   

Boss回来了,在监狱里呆了这么久,他还是老样子,脸圆圆的,不愧是Boss。和蔼可亲地和大家打了招呼,他的眼睛开始四处寻觅起来。


   

“Anthony在自己房间里,生您的气。”我大声说。


   

Boss看了我一眼,难得的有些心虚。他快步走向Anthony的房间,我赶紧在后面跟上,趴在门口往锁眼里瞄。


   

Anthony本来在休息,看见Boss出现他的双眼明显地亮了亮,却立刻把头扭向一边。


   

“Anthony,你好,好久不见,伤好些了吗?”Boss的声音不是风度翩翩的,却透露着几分尴尬,这还是头一次。


   

Anthony用沉默回应。他的伤其实很重,Boss入狱后所有事情都落在了他的肩膀上,这次被HR的人暗算他几乎是九死一生,活下来是个奇迹。


   

“Anthony?”Boss又叫了他的名字,声音带上了沉甸甸的重量,“我每天都在担心你。”


   

“我很好,没有您保释出来的保镖我也会很好。”Anthony生硬地说。这就是让他生气的地方,听说他受伤后,Boss在狱中把自己所有的贴身保镖都保释了出来,自己却深陷险境。


   

“没有我的那些保镖,我就永远都见不到你了,我的Anthony。”Boss笑了。


   

“事实是,我差一点就见不到你了!要不是那个女警官卡特……”Anthony的声音陡然增大了,“我不需要你为我做这些。”


   

“我坚持。”Boss态度柔和,却不容置疑。


   

Anthony直直地瞪着他,脸色差得吓人,有那么一个瞬间我都以为他要打人了。“你是我们的Boss,没有你所有的这一切都没有意义!”他几乎是吼出来的,我吓了一跳,从没见过谁敢这么对Boss说话。


   

“也许,”Boss毫无畏惧,甚至还露出微笑,“但你是我唯一在乎的。”*


   

Anthony的目光猛地闪动了一下,就像一块通红的烙铁烫进一池清凉的泉水里,蒸腾起一片雾气。他还在生气,却变得手足无措,眼角下垂的伤疤让他看上去有些委屈。


   

Boss上前在他的面颊上落下一个吻。


   

很快,Anthony最后那点怒气也无影无踪了。


   



   

*摘自POI409


   



   


   

干我们这行从不缺钱,工作也很刺激,唯一的缺点就是安全得不到保障,上午还在有说有笑的伙伴下午可能就成了一具冰冷的尸体。当初我入帮时帮里的那伙人现在只剩下Boss, Anthony,Bruce和我自己了。Boss关心他的每一个手下,再微不足道的一员死去之后,Boss都会给他的家人寄去一大笔钱。


   

Anthony的心情不怎么好,他默默地把数好的钱分装进几个纸袋子里,这一回纸袋子堆得格外的厚,自从Dominic出现以来,我们伤亡的人数越来越多了。


   

“这个怎么没有署名?”我拿起一个看了看,问。


   

“Bill生前说过不需要署名,他几年前就托人告诉父母他已经死在监狱里。”


   

“如果你以后准备我的,我也不需要署名,”我说,“我老爹以为我在纽约卖红薯。我猜卖红薯挣不了这么多钱。”


   

“你不会有事的。”Anthony停下手中的动作,看着我。


   

“子弹不长眼啊。”


   

“你还小。如果你不想干了,随时可以离开。”


   

他的话让我吃惊。我看进他深褐色的眼睛里,发现他竟然是认真的。“要是Boss同意你走,你会走吗?”我问他。


   

他不说话了,我从他的眼睛中看到了回答。Anthony十二岁在修养院遇到了Boss,年龄比我还小,从那之后一直跟随Boss出生入死,未曾离开过。


   

“我也不走,”我用我能发出的最深沉的声音说道,像个大人似的拍了拍他的肩膀,情深意切得仿佛下一秒就要英勇就义,“不管天堂还是地狱,我都跟你们在一起。”


   

Anthony依旧沉默着,他眨了眨眼睛,眸子亮亮的。


   



   


   

我生Boss的气了,很气很气,我发誓永远也不再理他。


   

我先是不顾别人的劝阻在他面前发了一通脾气,疯狂地砸碎了他不少瓶好酒,又嚎啕大哭起来,毫无形象地在地上滚来滚去,动静大得连对面楼都听得到。


   

“你——怎么能——这么——无情!”我冲他大吼。


   

他毫无反应地站在原地,冷静地看着我,目光锐利得可怕。


   

我不再畏惧他了,反而气得恨不得上去把他那张没有表情的脸撕碎。


   

在把Anthony弄丢了之后,他怎么能这么无情?


   

上午Boss和Anthony被西装男急匆匆地叫了出去,直到黄昏才有人回来。我兴冲冲地迎上去,发现只有Boss一个人。Boss的样子很怪,倒不是说他的外表,他从外表看上去与往常无异,身上甚至也没有血迹。他好端端地站在那里,却像是全世界的重量都压在了他的脊背上。


   

他慢慢地走进来,坐在餐桌上,吩咐下人去做饭。


   

“Boss,Anthony呢?没回来?”我产生了一种不好的预感。


   

“他不会回来了。”Boss轻声道。他没有看我,反而凝视着面前空无一物的餐桌。


   

“你说不会回来……是指……?”那一瞬间我显得非常天真,傻乎乎地重复Boss的话,近乎乞求地盯着他,等他给我一个更加明确的回答。


   

“Anthony救了我,我却失去了他。Dominic会得到惩罚。”Boss终于把目光转向了我,“坐过来,吃饭。”他安静地说。


   

我懂了什么,好像又没懂。这个世界突然变得荒谬极了。


   

Boss不再说话,整顿饭吃完都没再出声。他一点也不像他了,反而像Anthony那样沉默寡言。吃完饭他让我帮他整理寄给Anthony家人的纸袋,把一大叠子钱放进去。


   

“寄给他的姐姐,”Boss嘱咐我。


   

我依旧沉浸在一种没法形容的情绪中,直到把沉甸甸的纸袋拿在手里,全身的感官才开始一点一点苏醒。就像被一个千斤重的大锤狠狠地砸到头上,我头晕目眩,一只手死死地扶着桌沿才勉强站住脚。


   

“Anthony在哪?我要去找他。”我咬牙道。


   

“你不能去,外面不再安全。我们很快就要搬走。”Boss平静地回答,目光透过镜片,像往常一样居高临下地看着我。


   

“我不走,我哪也不去!你把Anthony弄丢了,怎么还能这样无动于衷?”我爆发出一阵狂吼,无法理喻地瞪着他。


   

Boss一言不发,看向我的目光甚至还带上了几分怜悯。


   

“你怎么能这么无情!”我心中又生气又绝望,大哭大闹起来。


   



   


   

我有骨气地两周没有和Boss说话。这两周里Boss好像很忙,每天早出晚归,来去无踪,我只见过他三次,都是在吃晚饭的时候。没有了Anthony,长长的餐桌上只有他一人,他孤零零地坐在那里,走了好一会神,才看见我。


   

“Dick,过来吃饭。”他喊我。


   

我把脸扭到一边,不理他。他摇摇头,只好自己吃饭。


   

我气得大步走开了。他可真冷血啊,Anthony不在了,他怎么还能心安理得地吃饭?怎么还能像什么也没发生那样?我连着哭了一个星期,双眼又红又肿,到现在看到Anthony的房间都要再大哭一场,可是Boss,Anthony最挂念的Boss,怎么能一滴眼泪也不为他掉?


   

难道Boss根本就不在乎Anthony吗?难道他只当他是一个好用的忠心耿耿的手下,到时候就想也不想地抛弃掉?也对,Boss可是一个地下集团的老大啊,虽然平时和我们有说有笑,但是我们和他的黑帮帝国比起来又算什么呢?我越想越觉得可怕,甚至后背开始发抖。


   

我突然想到一个问题:我死去的时候,Boss又会不会哪怕皱一下眉毛?


   

答案揭晓得比想象中快。又是晚餐的时间,毫无预料地,门外就响起了枪声。我冲出来的时候Dominic的人已经进了屋里,Boss躲在桌角,手里攥着Anthony的枪。


   

我在混乱中打了几发子弹,对面有人倒下。Boss看到我,脸上罕见地露出惊讶又感动的表情,配上他的光头,让他看上去有点傻。


   

“这边走!”一个月以来我第一次向他开口,就算在枪林弹雨里,我的声音也算得上震耳欲聋。


   

我掩护他跑过来,进了逃生通道。我们往下狂奔,突然我的余光看见有人举起枪,想也没想就挡在他的身前。中弹的瞬间,就像被一辆疾驰的轿车猛地撞飞,我向后一倒,身体几乎是砸在地上。接着就是一阵天旋地转,Boss把我抱了起来,惊慌失措地看着我。


   

他没把我扔了,我迷迷糊糊地想。


   

“Dick!Dick!”他大喊我的名字,一边喊一边往下跑。老实说,我有点听不清,可能是背后的枪声太响了,也可能是失血过多。


   

我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,只能有气无力地躺着,全身越来越冷。我一点也不生他的气了,甚至有点后悔,没能多跟他说上几句话。


   

“Anthony已经走了,你不能再……Anthony很喜欢你……”Boss的睫毛眨了眨,是我的错觉吗,他的眼里好像有水光。


   

我突然懂了。


   

Boss很想Anthony,很想很想。虽然他过去从来不提,但却在我死的时候提了这么多次。也许是我的死让他想起了离去的Anthony,把他静静流血的伤口撕扯得更大了一点。


   

我很想告诉他不用担心,Anthony会罩着我的。可我的视线开始模糊,脑子也混乱极了,一会想到Boss,一会想到Anthony,一会想到乡下的老爸。


   

没多久,我就陷入黑暗。


   



   

十一


   

我是在一片温暖与舒适中醒来的。


   

我睁开眼,一下就看见Anthony,他坐在我旁边关切地看着我。“这是哪儿?”我问他。


   

“地狱。”他轻快地说。


   

我吓了一跳,看看四周,干净整洁,没什么不对的地方。


   

“我稍微管理了一下。”Anthony耸耸肩。


   

愣了一小会,我大笑起来。“真有你的,你替Boss接管了地狱,是不是?”我激动地拍拍他的肩膀,“咱们的业务都扩展到这里了!”


   

Anthony从眼里露出笑容,递给我一个削好的苹果,我啃了一口,又香又脆。不知怎么的,甜甜的果汁从嗓子流进肚子里,我突然“哇”的一声大哭出来。


   

Anthony把我抱在怀里,一只手拍我的背。我哭得更厉害了,一肚子的委屈化成眼泪,一个劲儿地往下掉,仿佛打开了水龙头。我哭得手脚发麻,打嗝打得停不下来。


   

“我好想你啊,Anthony。”我抽抽噎噎地说。


   

Anthony把我抱得更紧了,我都有点喘不上气。


   

“Boss也想你,”我说,说完想了想,不甘心地补上一句,“他比我更想。”


   

“嗯,”Anthony轻声说,“不过我希望晚点见到他。”


   



   

十二


   

来到这里我又干起了本职工作,给Anthony当小弟,就像是过去还活着的时候一样,我天天跟在他后面,乐滋滋地到处跑。地狱里的事儿反而比地面上简单,没那么多的勾心斗角,空闲的时间我最爱和Anthony闲聊,听他跟我说过去那些和Boss经历过的事情。


   

Anthony的话不多,不过提起Boss就能多说上一些。他说了他和Boss的初见,和Boss一起逃离噩梦般的修养院,和Boss一起一步一步建立起这个黑帮帝国。在他的陈述里,他不再叫他Boss了,而是叫他Elias,我很喜欢Anthony的发音,他每次说起这个名字,声音里总是带着浓得化不开的深情。


   

“真想早点认识你们呀,”我感叹道,“这样就能一直跟你们在一起了。”


   

“不算晚,”Anthony说。


   

Boss没让我们等上太久。每天Anthony的第一件事就是去查看今日新入驻的人口名单,有一天他只看了一眼,拉着我就狂奔起来。我们到了地狱的入口,那里还没有人呢,只有一条光溜溜的大路。


   

“你想好第一句话怎么说了吗?”我双眼紧盯着入口,心脏砰砰直跳。


   

他没说话,和我一样牢牢地守着,难得地透露出一点紧张。


   

Boss是那天第一个出现的。我一眼就看见他圆圆的光头,真不愧是Boss,就算刚进地狱走起路来还是一样的有范,根本就不像我,直接晕过去。


   

Boss看见我们,露出一个笑容。那是我从没见过的笑容,使他的整张脸都亮了起来,笑得眉眼弯弯,眼睛里亮亮得好像有星星。我产生了一种感觉,就好像他已经等了很久、找了很久,到了快要筋疲力竭的时候突然在人海之中寻得了他失而复得的珍宝。他向我们走过来,一步一步,连脚步都在颤抖。


   

我鼻子一酸,又有点想哭。


   

还是Anthony争气,他快步跑过去,给了Boss一个大大的拥抱。他抱得可真用力啊,就像是再也不会放手了。他在Boss面颊上落下一个吻,说出了那句早已在我们心里排练过上万遍的的话:


   

“Boss,欢迎回家。”


   

FIN


   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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